北极圈以北 探访与驯鹿同行的萨米人
北极圈以北340公里处,挪威参差如皇冠边缘的海岸线上,夏季里太阳连续数周不落,午夜的阳光映照在仲夏的积雪上。夏至来了又去,萨米族的驯鹿牧人们却无暇留意。“每年的这个时候我们都在忙着给幼鹿做标记。”英格丽德·高普说,她指的是各户牧人每年在新生小鹿耳朵上刻画古老记号的习俗。
在萨米人散布于挪威、瑞典、丹麦和俄罗斯北部的故土上,时间的概念与太阳的运行无关,而是与某种更加重要的活动息息相连——那就是驯鹿的迁徙。
现在的萨米人当中只有一小部分是在牧鹿为生的传统下长大,瑞典约克莫克的埃拉-利o施皮克就是其中之一。他们这一代的年轻人怀抱着上大学的理想。“我想要探索这个世界,”她说,“但我又希望驯鹿永远不要从我的生活中消失。”
14岁的萨拉•高普为受坚信礼而着盛装。她与父亲尼尔斯•佩德•高普身上的服饰表明他们的故乡是挪威的凯于图凯努。他们的驯鹿皮靴前端翘起,为的是方便嵌入滑雪板。
萨米人称自己为“驯鹿牧人”,这一称谓准确地诠释了他们曾经的劳作方式:徒步或划着木制雪板追随驯鹿为寻找最佳草场而飞快迁徙的步伐,走过数百公里的路程。然而如今已时过境迁,现在牧人们只能在每年固定的时间段、在传统驯鹿牧场中的某些特定区域内放牧。为维持生活,牧人们需要购买昂贵的越野汽车和雪地摩托,用来维护领地间数百公里长的围栏,并根据用地规定迁移大规模鹿群——哪怕这些规定与驯鹿的天性相悖。正如英格丽德的丈夫尼尔斯· 佩德· 高普所说:“驯鹿用鼻子而不是眼睛思考。它们随风而行。”
夏季里
夏季里,驯鹿群跨越斯堪的纳维亚半岛和俄罗斯北部大陆,从冬季牧场迁徙至更加凉爽的地区,萨米牧人追随鹿群的脚步而行。
冬天的大部分时间斯卡尔特耶都与鹿群一起在苔原上度过。“鹿群不在身边时,我总感觉空落落的。”他说。他表亲家里的墙上挂着一张给幼鹿做标记时拍下的照片。
驯鹿有时会突然受惊,因此尼尔斯静静地蹲坐在他心爱的鹿群中央。这些生灵是维系其生计的关键所在。他手握套索,套索的颜色表明了它的最佳使用温度和季节。尼尔斯一面看守鹿群,一面用喉咙吟唱起传统的萨米歌谣,向妻子英格丽德表达自己的爱意。把基督教传播到萨米人中的信义宗牧师禁止了这种吟念方式,称之为恶魔之音。尼尔斯小时候,他的母亲对这种音乐持否定态度,他从祖父母那里习得这种传统,并将其传授给自己的孩子。“当我吟唱时,”同时也是乡村歌手约翰尼•卡什崇拜者的尼尔斯说道,“往日景象就在眼前浮现,我就不会感到孤独。”
马蒂斯•高普潜入狂奔的鹿群,把怀孕的母鹿(头上仍长着角的)与其他的鹿隔离开。他一把抓住一头母鹿的后腿,把它带出油布围起的畜栏。往年里,通常每年会有80%左右的雌鹿产下后代,而2011年这一比例却只达到50%。但牧人们并不会因为繁殖率低而揪心。“大自然会控制鹿群的规模,”马蒂斯的兄弟尼尔斯说,“夏天里,没有产仔的雌鹿能够很好地照料自己,这样来年春天就能产下更健壮的后代。”
与他们这一代的许多萨米人一样,尼尔斯当年上的是义务制寄宿学校,按照当时政府实行的“挪威化”政策,学校中禁止教授萨米族语言。如今的萨米人已经获得更多的自主权,但当年萨米语言所受的创伤已无法修复,现在只有少数人仍在使用萨米语。高普一家就属于萨米人(总人口大约7万)中少数仍在放牧驯鹿的成员之列。
每年6月,结束在挪威北部山区苔原的长途旅程之后,高普一家就在类似锥形帐篷的房屋中等待鹿群。他们为给幼鹿做标记而度过许多个不眠之夜,然后把鹿群迁移至峡湾区的夏季牧场。
一旦听到鹿群到来的动静,营地里的狗就一跃而起,双耳耸立。鹿群从远方的山脊蔓延下来,仿佛沿山坡倾泻的水流。其他牧人把越野车开上山顶,将数百只蹄声隆隆的驯鹿驱赶入临时搭建的围栏。快活的孩童们被棉衣包裹得像海星一样,在畜栏里跌跌撞撞地跑来跑去,对身旁奔腾的鹿群丝毫不感到畏惧。
“我把放牧驯鹿的技能教给我所有的孩子。”尼尔斯一面指导最小的儿子给幼鹿做标记,一面说道。大些的孩子们操刀的技艺都已十分娴熟,幼鹿回到妈妈身边时,耳朵上只有几乎看不见的一丝血迹。“孩子们一定要把我们的文化重新发扬光大。”尼尔斯说,但同时他也承认,外界文化正对本族文化造成巨大压力。如今的牧人家庭居住在配备了互联网和电视的现代化房屋中。给幼鹿做标记过程中的大部分时间里,高普五个孩子中最小的萨拉都在用手机发短信。
斯文•斯卡尔特耶与五个兄弟姐妹同住在瑞典耶利瓦勒的一套住宅里,他在厨房里制作了一顿萨米人的日常餐食——风干的驯鹿肉、自制面包和咖啡。他与兄弟姐妹们在这座镇子与他们老家哈拉村之间奔波,哈拉村还没有通公路。
马蒂斯•高普潜入狂奔的鹿群,把怀孕的母鹿(头上仍长着角的)与其他的鹿隔离开。他一把抓住一头母鹿的后腿,把它带出油布围起的畜栏。往年里,通常每年会有80%左右的雌鹿产下后代,而2011年这一比例却只达到50%。但牧人们并不会因为繁殖率低而揪心。“大自然会控制鹿群的规模,”马蒂斯的兄弟尼尔斯说,“夏天里,没有产仔的雌鹿能够很好地照料自己,这样来年春天就能产下更健壮的后代。”
与他们这一代的许多萨米人一样,尼尔斯当年上的是义务制寄宿学校,按照当时政府实行的“挪威化”政策,学校中禁止教授萨米族语言。如今的萨米人已经获得更多的自主权,但当年萨米语言所受的创伤已无法修复,现在只有少数人仍在使用萨米语。高普一家就属于萨米人(总人口大约7万)中少数仍在放牧驯鹿的成员之列。
每年6月,结束在挪威北部山区苔原的长途旅程之后,高普一家就在类似锥形帐篷的房屋中等待鹿群。他们为给幼鹿做标记而度过许多个不眠之夜,然后把鹿群迁移至峡湾区的夏季牧场。
一旦听到鹿群到来的动静,营地里的狗就一跃而起,双耳耸立。鹿群从远方的山脊蔓延下来,仿佛沿山坡倾泻的水流。其他牧人把越野车开上山顶,将数百只蹄声隆隆的驯鹿驱赶入临时搭建的围栏。快活的孩童们被棉衣包裹得像海星一样,在畜栏里跌跌撞撞地跑来跑去,对身旁奔腾的鹿群丝毫不感到畏惧。
“我把放牧驯鹿的技能教给我所有的孩子。”尼尔斯一面指导最小的儿子给幼鹿做标记,一面说道。大些的孩子们操刀的技艺都已十分娴熟,幼鹿回到妈妈身边时,耳朵上只有几乎看不见的一丝血迹。“孩子们一定要把我们的文化重新发扬光大。”尼尔斯说,但同时他也承认,外界文化正对本族文化造成巨大压力。如今的牧人家庭居住在配备了互联网和电视的现代化房屋中。给幼鹿做标记过程中的大部分时间里,高普五个孩子中最小的萨拉都在用手机发短信。
斯文•斯卡尔特耶与五个兄弟姐妹同住在瑞典耶利瓦勒的一套住宅里,他在厨房里制作了一顿萨米人的日常餐食——风干的驯鹿肉、自制面包和咖啡。他与兄弟姐妹们在这座镇子与他们老家哈拉村之间奔波,哈拉村还没有通公路。
在瑞典北部,斯文•斯卡尔特耶悲伤地发现两头母鹿的尸骸,它们在领地争夺战过程中鹿角纠缠在了一起。他估计两头鹿可能僵持了三天,直到饿死。把尸体分开后,他根据鹿耳上的特殊记号辨认出,其中一头鹿属于他家,另一头是他表亲家的。斯卡尔特耶在其牧区的年轻萨米人中颇具威望,但对于他教给他们的技艺是否能够流传下去,他也没有把握。“其他一些文化,比如罗马文化和印加文化,在当年都曾举足轻重,但最后都消失了。”他说,“这就是生活。”
随着牧人面临的挑战越来越严峻,像她这样的女孩会选择何种生活方式?如果放牧驯鹿的习俗消失,萨米人的传统也将随之灭亡。萨米人的语言中就反应了这种紧密的联系:“鹿群”在萨米语中是eallu,而“生命”是eallin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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